因为性格原因,予丰不常用白衣少女战斗。
而三个来路不明的敌人异常凶猛,必须拼死一搏。
白衣少女:“怎么了嘛……这么吓人……”
予丰:“姑娘,现在十万火急,必须依靠你和桃华姐了!”
白云关一边架住殁雷,一边承受着殁义的拳脚。
殁兰接连投出暗器,有的还淬了毒。
每一击都有砭骨之痛。
而粘土偶没法上去帮忙,它必须挡在丧车和青年之前,保护他们。
桃华轻轻摸了摸白衣少女的头发。
桃华:“小姑娘,不要害怕,慢慢跟着我唱歌就好。”
白衣少女乖巧地点点头。
教音乐是桃华的本行,只不过以前是器乐,如今是声乐罢了。
桃华一开口,她的灵力混入声波之中,传递开来。
白衣女子顺着她的调子,也跟着唱了起来。
予丰连忙塞给青年一张有自己灵力的符咒。
予丰:“握好它,千万别放手!”
青年点点头,扶着棺材躲在一旁。
殇花悲歌,是会逐渐变强至死方休的绝唱。
如今,怨灵有两只,效力更是不同凡响。
已经有了予丰的灵力做记号,桃华虽不是予丰的持有灵,也不会伤到友方。
那歌声悄怆幽邃,摄人心魄。
“槛栏两相望,金弦牵红娘;意水扬花去,桃殁空断肠……”
“昔日曾想有此恨,过街泪成行……”
桃华的怨通过这歌词淋漓极致地释放出来。
这原是一诗一词,都是听闻了杜媛夕遭遇的文人所写。
后来诗词又被乐师写成了歌曲,坊间偶有传唱。
曾有人在媛夕投河的桃树下演唱这首歌。
因曲调太过伤感,终也没能流行起来。
而桃华仅此一次就把这首歌完全记住了,这就是《胭脂伤》。
桃华唱得潸然泪下,白衣少女则没有这样的共鸣。
但无论好与坏,殇花悲歌的破坏力惊人。
对方三人虽然脸上还是木无表情,但皮肤已经开始剥裂。
若不是因为予丰和桃华灵力相系,可能早已肝肠寸断而死。
强大的灵能攻势果然起了作用。
敌人似乎完全丧失了进攻的能力,已经动弹不得。
予丰:“桃华姐,快停下。
不管怎么说,不能这样取人性命。”
桃华拍了拍白衣少女,二人就此打住。
三个杀手站着一动不动,和尸体没什么两样。
夜色将近,太阳渐渐升起。
在阳光下,予丰第一次看清了三人的脸。
他们面无血色,皮肤青紫,完全不是活人的样子。
予丰:“这不是……僵尸吗”
风中突然有人答话。
声音:“应该叫幽冥傀儡才对!”
一阵黑风卷过,又是那黑衣遮面的术士。
予丰连忙紧张起来。
予丰:(“这就是操纵它们的傀儡术士吗?”)
黑衣术士看了看三个杵着不动的部下,很是恼火。
术士:“一群没用的废物,竟然和毫无关系的人交手还输了。”
他掏出三张符印,刷刷丢到三具尸体上。
那些原本已经僵死的躯体,又恢复了活动。
殁兰:“主人!”
术士上去朝女子脸上抽了一巴掌。
术士:“废物。
本来以为新型会好用一点。”
殁兰:“非常抱歉。”
予丰:“喂,这些都是你的傀儡吗!
你就是操纵黑爪帮收集尸体的人对不对?”
术士:“都是一群废物而已。
原本以为这批“幽傀”做得不错,竟然败在你这种无名小辈的手里。”
予丰:“我才不是什么无名小辈。
今年江游灵武大会上可没有人赢过我。
我叫予丰,你记好了!”
术士:“哈哈哈,予丰?
你连姓都没有吗?也就是说是个没有爹妈的野种喽?”
即便不知道父亲是谁,有母亲的人也可以跟母亲姓。
而不知道自己父母是谁的人不能随意使用姓氏。
原本,予丰可以跟师父姓,而师父似乎很排斥自己的过去,不肯说出姓名。
予丰也就保持着没有姓的状态。
通常,没有说出姓氏的时候,不深究才是礼仪。
黑衣术士的这句话重重刺伤的予丰的心灵。
因为没有父母,他加倍努力地活着。
因为有师父和幻璃,他不觉得自己没有家人。
因为有明蓝,他有了朋友,得到了鼓励和尊重。
因为有需要他的持有灵,他知道自己的生命是有意义有价值的。
世上从来没有人因为予丰没有姓嘲笑过他。
强烈的自尊心让他不能容忍,不能原谅这样的侮辱。
予丰:“混蛋!你再说一遍试试!
我非把你那张嘴打到张不开为止!”
予丰涨红了眼睛,怒指着黑衣术士,像要把他生吞活剥一样。
术士:“野狗叫唤吗?
大爷我忙得很,没空理你。”
黑衣术士一挥手,地上出现三口棺材,将殁兰等人收纳进去。
紧接着,棺材和术士都转瞬间化为泡影。
予丰:“你别跑,站住!
有本事和我打啊!啊!!”
急火攻心,扰乱了予丰对持有灵的控制,三只持有灵同时解除了实体。
他在旷野里哭号、咒骂。
青年在一旁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。
而桃华感同身受,能明白予丰发狂的原因。
予丰低着头,泪流不止。
而身后,一阵暖流将他拥入怀中。
这是不同于幻璃那种冰凉而温情的拥抱。
而是一股满是花香的同情和爱。
桃华:“活下来,一定很辛苦吧?
既是上天赐予的生命,又承蒙养育之恩。
怎么能因为别人一句话就妄自菲薄呢?
要好好珍惜自己,不要像我一样……”
桃华的心意弥合了予丰心里的裂痕。
要伤害一个人,什么人都可以做到。
而只有真正理解了一个人,才可能化解其心中的痛苦。
予丰沉寂下来。
予丰:“对不起,对不起……”
桃华:“你一定会长成一个好人的,没关系。”
平复了心情,予丰给自己和青年做了简单的治疗。
这一夜又惊又险,但总归功德圆满。
不用再担心黑爪帮的人窃取尸体,青年终于可以看着自己的妻子以生前的模样入土了。
他悲喜交加,跪在坟前泪流不止。
桃华:“真是个有个令人羡慕的好丈夫呢。
他妻子泉下有知,应该会很欣慰。
而嫁了这么好的丈夫却早早去世,不知道这算是命好还是命不好。”
予丰:“至少,她生前应该是幸福的吧?
没有什么特别的怨恨和遗憾,灵已经往生了。”
桃华点点头。
与青年作别,路上只剩予丰和桃华二人了。
予丰突然一改闲散的样子,变得十分认真恳切。
予丰:“桃华姐!虽然我还很不成熟。
但是,让徘徊于世间的灵都能达成心愿是阴阳术士的职责。
我会达成你的心愿,同时希望你能把力量借给我。
请和我一起走吧!”
桃华:(““和我一起走”吗……凌郎也说过同样的话呢……”)
那是杨凌求婚时说的话。
自己在桃树下这些年的等待,也许就是为了等他再说一次同样的话吧。
即便是假话也好,能被骗,也是幸福的。
桃华鼓起勇气,决定振作起来,再活一次。
桃华:“好,我跟你走!”
予丰:“那请你说出自己的心愿吧。”
桃华:“我想在往生之前,能见证更多世间真爱。
想知道女人付出的感情是可以有回报的。
这样,我就可以充满希望地往生了,你愿意帮我吗?”
予丰:“虽然这个标准我不怎么清楚,但应该没问题。
交给我吧!”
桃华与予丰额头相触,灵契达成。
回到江游,城中四处张贴了告示,沸沸扬扬。
全国流窜作案的黑爪帮已在江游府被一网打尽。
而协助破案的人是一位不愿意透露姓名的少年。
予丰:“什么不愿意透露姓名的少年,搞得神神秘秘。
不就是良羽嘛……
那家伙还真是喜欢这种装模作样的感觉。”
劳顿了一夜,予丰打算去路边吃点东西,然后回客栈睡觉。
而天意作弄,又让他与良羽遇上了。
予丰:“喂,怎么又是你!已经多少次了啊!”
良羽:“你还真是阴魂不散。
干脆不要做阴阳术士了,转职去做灵如何?”
予丰:“拜你所赐,昨晚差点我就做了灵了。
你一走就来了一群超厉害的杀手。
多亏我本事大,换了你早就玩儿完啦!”
良羽一怔。
良羽:“杀手?怎么会有杀手?那是些什么人?”
予丰:“你到处招惹黑帮,态度又这么横,谁想杀你都不奇怪吧?”
良羽:“别胡说,说说那是些什么人。”
予丰:“是一个穿的黑乎乎的傀儡术士和三个僵尸傀儡。
叫做幽冥傀儡什么的……反正邪得很。
不过,管他什么来头,再让我碰见那个家伙一定饶不了他。”
良羽一下子显得非常紧张。
良羽:“幽冥傀儡术是已经失传的禁忌之术,怎么会有这样的术士呢……”
予丰:“不就是用尸体来做傀儡嘛,有什么大惊小怪的。
只是材料换了,傀儡都是差不多的东西。”
良羽:“并非如此。
幽冥傀儡术是一门研究借尸还魂的法术。
如果用这种技术操纵高官干预国政,会造成什么后果,你知道吗?”
予丰:“不晓得,那种国家大事和我没什么关系嘛~”
良羽:“唉……”
叹了一口气,良羽也懒得和予丰多做解释。
良羽:“总之,这是重要的线索,你是重要的目击证人。
怎么样,跟着我一起调查吧?”
予丰:“我?拜托你饶了我吧……我不要再和你有什么瓜葛了。”
良羽:“开什么玩笑,这可是关系到天下兴亡的大事!
只要你是天名皇朝的子民,就不能不管。”
予丰:“你就直说,到底要纠缠我到什么时候?”
良羽:“只要能把幽冥傀儡术的源头找到,说什么我也不会再和你来往了。”
予丰:(“看这家伙也不是能轻易打发走的类型。
和他一起,没准还能看到他的糗样,也罢也罢……”)
予丰:“我这么重要的目击证人,不能白跟着你走啊。”
良羽:“无耻之徒,在灵武大会上得了那么多赏金还想要钱吗?”
予丰:“钱就算了,但是吃住费用算你的。
而且我是阴阳术士,有义务扶助百姓,你也得帮忙。”
良羽:“掏钱可以,吃住分开。”
予丰:(“一边要我帮忙,一边还嫌弃我。
明蓝家那么有钱也不像你这么多臭毛病。
真想看看是什么样的爹妈养出你这种孩子来!”)
突然,予丰发现,良羽也不曾说过自己的姓。
予丰:(“也许他也和我一样,反而意外地是个可怜的人呢……”)
想到这里,予丰充满温情地看着良羽。
予丰:“你也受了不少苦吧。”
良羽:“……”
良羽:(“这家伙怎么了,突然眼神变得好恶心……”)
黑爪帮和桃下女鬼的事件告一段落。
结识了新的伙伴,予丰的旅程还将继续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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